万物简史核心欧洲是如何崛起的

现在说起核心欧洲大家脑海里肯定是英法德,靠近地中海和黑海的南欧和东南欧则属于外围欧洲。当年情形则是相反的,如今的外围欧洲由于和中东及亚洲和北非商贸往来频繁,属于后罗马帝国的繁荣的核心欧洲,而如今的核心欧洲则是蛮族占据之地。是什么导致了情形的逆转,现在的核心欧洲是如何崛起的?

商贸路线的改变曾被视为欧洲重心转移的关键因素。这完美地解释了威尼斯热那亚等城邦共和国的衰落,但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从这种转移中获益的是西班牙和葡萄牙,而非英法和尚未成型的普鲁士。而汉萨同盟以及荷兰的兴与衰更是表明,欧洲经济重心向大西洋的转移并不必然保证现代核心欧洲的诞生。

美国学者查尔斯·蒂利指出,除了自下而上的资本的力量外,自上而下的国家的强制力(包括但不仅限于武力),也在现代核心欧洲的崛起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因为只有那些通过更完备的国家机构来更好地进行战争的国度才有更大的概率胜出。但是仅强调强制的作用,又不足以解释一度强盛而最后终究处于欧洲外围的西班牙、葡萄牙、俄罗斯乃至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命运起伏。因此在查尔斯·蒂利看来,答案在于强制与资本如何达到相对完美的结合,而考虑到资本一般在大城市集聚,这个结合又主要体现为国家和城市之间或者地主与资本家的关系。

根据对强制与资本的不同侧重及两者间不同的关系组合,欧洲历史上的强权可以分为主要靠砸钱的资本密集型、主要靠枪杆子集权的强制密集型和钱与枪完美结合的资本强制型三种,资本密集型主要以威尼斯等城邦共和国为主,强制密集型则以西班牙、俄罗斯等帝国为主,资本强制型则以英法德等民族国家为主。

如今回头来看,最后胜出的自然是英法德这样的资本强制型民族国家,但在当时,也并没有人会有先见之明认为在与城邦共和国和帝国的竞争中,资本强制型民族国家一定能笑到最后,更没有哪个民族国家按照既定的“想象的共同体”蓝图来安排建国步骤,这也解释了同为资本强制型民族国家的英法德为何走上了不同的建国道路。

靠地中海贸易赚得盆满钵满的威尼斯等城邦共和国一度也曾财雄势大,如威尼斯就凭借一己之力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周旋了数个世纪,这主要是因为他们有着别人无可比拟的迅速筹集资金的财政能力和对海上贸易线路及线路上相关港口城市的控制。但正是由于筹钱比较容易,又可以收买雇佣军来替自己打仗,类似威尼斯这样的城邦共和国的国家机构建设一般流于浅表,不像俄罗斯等资本匮乏型帝国需要有强有力的上层机构去“穷凶极恶”地征讨赋税和征发人力。

但随着欧洲陆权强国的兴起,缺乏内陆腹地、常备军人口不足等致命弱点导致威尼斯等资本密集型城邦共和国渐渐败下阵来。而那些主要靠强制“横行霸道”的帝国,也渐渐发现自己经常受到财源捉襟见肘的限制,而如果进一步加大对本就稀缺的资本的榨取,则会加速资本的外逃,从而恶化自己的财政状况。而比较好地实现了国家强制机构和资本之间“妥协”的英法德则成为可持续成长的强权,虽然三国的“妥协”或强制与资本的组合路径也不尽相同。

强制与资本的妥协说到底也是体现强制的国家与代表资本的城市之间如何和谐相处的问题。意大利南部地区的经验表明,如果一个地区大城市过分密集,会妨碍民族国家的成长,因为类似威尼斯这样的城邦共和国会抵制大型集权国家的建立,而其自身又缺乏建立强制型国家的兴趣。俄罗斯等帝国的经验则表明,一个国家如果缺乏资本密集型大城市,则会出现头重脚轻的局面,也即一个庞大的直接收取人头税、土地税并进行人力动员的官僚机构,和一个始终薄弱的财政基础。而这样的帝国一般会更多依靠地主或拥有地产的贵族来作为统治的盟友。

像英国、法国和德国这样有着不多的而又财力雄厚的大城市的国度,最容易实现国家与城市也即强制与资本相对完美的组合,枪可以从钱中汲取力量,钱可以从枪中获得保护,而大城市之外的幅员辽阔则又保障了有足够的扛枪者来建立一支常备军。这其中英国农业的商业化和地主的资本家化,令其相对而言最好地解决了强制与资本相结合的问题。

法国则通过一场大革命粉碎了地主阶层,实现了小农场主和资本家的组合。法国大革命中全民动员来建立常备军的胜利经验后来也为其他强权争相效仿,而这反过来对强制与资本的优化组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作为后来者的德国则通过东普鲁士的代表强制密集型的容克大地主集团和莱茵河地区代表资本密集型的大资本家集团的结合来实现建国的,因此也格外显得具有“侵略性”,后来也成为欧洲秩序的主要搅局者。

此外,欧洲代议制的产生和进化主要出现在英法德等核心民族国家,也和强制与资本的妥协不无关系,两者间定期地通过各自代表的“讨价还价”正是代议制出现的基础,而此前在代议制政治方面先行一步的威尼斯等城邦共和国,面对欧陆强权的进逼,反而回到了寡头政治的局面。

强制与资本的组合也解释了英法等后来者在殖民帝国构建方面为何优于西班牙葡萄牙等老牌帝国主义者。相较于西班牙和葡萄牙主要靠总督直接榨取贡赋和对资源进行掠夺性开发的殖民统治模式,英法更多建立在商业资本和本国内部代议制延伸的地方自治,显然更具有可持续性。

最后,强制与资本,或国家和城市的竞合关系在欧盟问题上也依然体现着历史的遗绪。英国脱欧公投中的阵线分野充分表明城市和资本天然地赞成欧洲的统一,就像民族国家出现前欧洲城市之间的网络就已经勃兴了那样,而民族国家则天然抗拒彼此的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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