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亚古代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的特性
在古代,西伯利亚的大森林阻拦着任何大规模的向北移民。我们从历史文件上知道,萨尔马希安各部落常常向南土耳其斯坦侵人,无疑地他们注目于伊兰高原之肥沃地区;可是,当强大而组织健全的波斯帝或存在着的时候,萨尔马希安人要想向这方而持久前进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是我们从有记载的历史上看来,却发现他们最经常而且最成功的发展方向,是向西方通过南俄罗斯的草原地带。我们前面说过,征服南俄罗斯的塞西安人,本来就是从北土耳其斯坦来的;我们又曾说过:这些塞西安人,后来又被各种逐渐地但又凶残地向西移动的萨尔马希安部落所代。
种族特性
希腊的古典作家,对于这些古代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体质的描写,往往暧昧矛盾,结果对于这两族人可能的种族特性:产生许多歧见。可是从塞西安及萨尔马希安古墓中发掘出来的少数遗骨,再加上还有波斯石刻中所发现的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画像,特别更有从南俄发现到的希腊也有这两族的画像,这一切,十分显明地说出这两族人的绝对大多数,属于高加索种或白色人种。
希腊器皿上所画的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具有高高的鹰嘴鼻、深藏的双眼和长的髭须,这是特别值得注意的。由这一些特点可以证明:后世弥漫全部中央亚细亚的蒙古种族,当太古时,即使也存在于土耳其斯坦,他们的存在也必定非常不足重视。
不幸得很,无论是遗骨也好,画像的器皿也好,都不能将当时这些人民的肤色告诉我们。不过既然发掘到的本期遗骨,大多数都和西欧的诺的克人骸骨相同、再加上有一个古典作家又曾说过阿兰那人(萨尔马希安族人中最大的一支)是高大洁白而美观的,因之显然可知当塞西安和萨尔马希安时代,诺的克种族必定是中央亚细亚之地的重要因子。
同时还要注意,有几个属于本期的遗骨,确呈圆头的痕迹。但是这些圆头骨,并不属蒙古种;它不过对我们证实,圆头的阿尔宾种族也已经出现于中央亚细亚的古代居民中了。这些亚细亚的阿尔宾人,和他们的远房同族即现时的中欧居民一样,虽然属于“白种人”,其肤色必然是浅黑色的。
语言特性
现在舍去种族而来讨论语言问题,我们立即遇见了困难。原来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都未曾感觉到有采取一种书写制度的需要;换言之,即关于塞西安萨尔马希安的语言和文学,毫无片言只字遗留给我们。就是希腊作家,也未曾有人不辞艰苦地写下一部塞西安萨尔马希安宇汇;换言之,即我们必需抛弃一切完全恢复塞西安萨尔马希安语言之希望。
可是我们幸而还保持着若干重要的暗示,至少可以帮助我们来确定到底这些塞西安萨尔马希安的语言属于那一语族。许多古代的作者,都曾确告我们,塞西安萨尔马希安语言极近似于米底人、波斯人和帕西安人所说的语言;换言之,就是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所说的,即是我们现时所称为伊兰语的。
我们倘将那些塞西安萨尔马希安的“专门名称”(人名、神名、地名等)一一硏究,即可证明上述理论的非常可靠——这些“专门名称”,是希腊和罗马作家记述下来告诉我们的。当此等古典作家译述这些名称时,极不整齐,结果有许多竟不可复识,但这些名称的大多数却很显明的属伊兰语系。
除了这些“专门名称”之外,我们还有其他间接的证据,足以证实古代塞西安萨尔马希安人所说的谙言和波斯人密切相似之理论。其中的一个重要事实,就是:作为兰阿那人直裔子孙的奥粟特人,至今仍说着古代型式的伊兰语,和古波斯语虽然不同,但极近似。同样重要的事实,是:从喀什加里亚发掘出来的许多属于中古初期的文书告诉我们,该区的居民(多数是萨尔马希安人的远房同族)5至少到公元后第九世纪时,所说的都是伊兰语。
从这样多的证据看来,我们可以确定地建立起来,说: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所说的语言,不仅确属印度欧罗巴语系,而且特别属于“雅利安”或印度伊兰语系。尤有进者,这些北土耳其斯坦及其附近地区的语言,其对于伊兰语,较之对于印度系的印度欧罗巴语为更接近。
文化特性
现在再舍去语言问题,而来讨论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的文化特性,我们应该首先注意有一二显著的特点;使得他们和其他的印欧族人完全相异。我们已经说过,自上古之时;所有印欧族人必已习知有马,以及其他若干家畜。但是多数印欧族人的利用马,其性质只是次要的,而他们文化上的发展也和马及马术完全不相关。例如多数的印欧族人,一方面虽然利用家畜和马少一方面却仍使其原始的农业发达至很高的阶段,结果在不久之后他们便抛弃了半游牧的生活型态,而戒定为定居下来的人民。
和这一发展大不相同的:我们发现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他们所居的地方既最适于游牧。渐渐失去原有的一点农业知识,而集中全力于豢养大群家畜夕其中马的地位尤为重要。我们从古典作家那儿知道,所有塞西安萨尔马希安部落都从事猎取野兽,至少有一部分并且是精巧的渔夫。虽然他们对于农业的知识并未完全丧失,而渔猎和农业却渐成为次要,这些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的经济生活,一定日益增加其对于豢养家畜的依赖了。
家畜之中马、牛、绵羊占主要。我们确知他们并不养猪,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因为当时许多居于欧洲境内的印欧族人,早已大量养猪了。我们又确知塞西安人已经有犬,但是他们的整个生活,却都集中于对马的关系。
这些家畜,当然经常供给其主人以食料。于此值得注意的,是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除了吃牛肉和羊肉之外,也吃马肉,且视为美味。(注-八)但较之任何肉食更为重要的,是乳及各种乳的制成物。
许多古代的印欧族人,有时似乎便以乳为食物,但偶一为之,比较不居重要。而在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却以乳为主要食品。他们和其他人民一样,有时也饮牛乳;但马乳则在家庭生活中确占最重要的地位。
我们更知道塞西安人及萨尔马希安人,和后世的中亚居民一样,比较少饮新鲜的乳,鲜乳主要地无疑是供给幼童和病人的。远较鲜乳为重要的,是一种发酵了的马乳,吃的人很多,成为最重要的日常食品。这种发酵了的马乳无疑地就和现时中亚各地普遍食用的马乳酒完全一样。此外古代塞西安人还以这种发酵了的马乳制成的酸乳饼。
我们又知道y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除了马乳酒外,也很欢喜葡萄酒。葡萄并不种植于土耳其斯坦或南俄罗斯的草原,但是希腊人和南土耳其斯坦的居民,都知种葡萄和酿酒术,因此塞西安萨尔马希安人不难以物物交换的方法来获得他们所需的酒。
制造和保藏马乳酒用木筒。关于烹饪,有时也用革器;但通常则用圆形单足的黄铜釜。这种古代的釜,近年曾有发掘出来。塞西安萨尔马希安人并非完全不知道陶器,但因为他们过的是游牧生活,所以很少注意陶器的制造,却欢喜应用比较坚固的器皿。例如饮酒的杯,便是用兽角制成的,不过在举行盛大仪礼时,则以杀死了的敌人的头壳来做饮器。古典作家对于革器未有提及。但塞西安人可能地也和现代中亚游牧人一样,常常应用革器。
塞西安萨尔马希安人虽然能获得充分的木料来制造普通用器,但因为他们生活于大草原中,缺乏希林,所以寻找燃料用的木材便非常困难了。希罗多德告诉我们,塞西安人以干骨为燃料:这无疑地失之虚妄,因为无论怎样干燥的骨头,总不能燃烧的。这些古代的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却可能和现代的中亚居民一样,大量利用干燥的粪块,来做燃料,以取暖或烹饪。
塞西安萨尔马希安文化生活的最重要特点之一,是所有这些部落,都用马来乘骑,而不用以拉拽。我们初初一看,这事情似乎并不特别;可是我们要知道,差不多古代世界的各部分,用马来供拉拽,都远在用马来供乘骑之先。当我们硏究中国、印度、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的古代史时,可以发现自从马传入各该地区后许多世纪中,马背乘骑的事,却仍不知道,或即使知道,也不关重要;对于他们马的主要用途,是用来拉拽重战车。即使印度欧罗巴系的人民,他们虽是“马的文化”之创造者,却也常常用马来拉车,而不是用以乘骑。荷马时代的希腊人,已经熟知有马,但似乎完全用以拉拽战车。我们知道当公元前第七世纪时,奥林匹克竞技中已有骑马竞赛之举;但在此后许多世纪内,赛车仍然是最普通的事。大约与此同时(公元前第七世纪),我们最早听见有骑兵,但在一个很长的时间内,希腊军队中的骑兵数目甚小,只是不重要的角色。一直要到亚历山大时代,在希腊的战争中,骑兵纔成为重要分子。
在罗马,似乎很早便知道马背乘骑;他们有“骑士团的称号找到其明证。而且从古典作家方面,我们也知道骑兵是罗马军队中颇为著名的一部分。可是有一点应该记得,在数额和重要性上,当时的骑兵往往不及步兵。自从“内战时代"起,骑兵中多数是外籍辅助军,且在数量上仍受严恪限制;普通每一军团,骑兵大约有三百名,而步兵则有六千名。而且罗马人也和希腊人一样,赛车较赛马更受重视。
早期的日耳曼和斯拉夫诸部落,极少用马;只有赛尔兹人熟知乘马,且经常用骑兵作战。可是在居于大不列颠群岛的赛尔兹人与居于欧洲大陆的赛尔兹人间,尚有别于前者和其他多数的印欧族人一样,作战时主要地依赖战车;只有欧洲大陆的赛尔兹人以乘马车的战士而闻名。我们知道,赛尔兹人很早便和塞西安人发生接触,我们有各种理由可以相信,这些东部的赛尔兹人的骑马术,多数是从塞西安人那里学来的。
即使在中央亚细亚本身,马背乘骑之事,也必迟于利用马来拉拽货车或战车。例如古代的印度人,他们是伊兰人的嫡堂兄弟,先前曾居住北土耳其斯坦之地,便常为战车的驾御者而不是马背上的骑士。由此事实,我们可以推知骑马术的发展,应该产生于印度支的雅利安人已经离开中亚区之后。
我们现在再来追溯一番太古的文明史,当甚古之时,美索不达米亚人似乎便已发明轮,不久又发明车。当时他们还极少知道马,仅能用牛或者驴来拉拽这些车。牛是适于拉拽而不适于乘骑的,这也许就是各地的拉车都早于乘骑的真正原因。
结语
我们以上已经有了一个简单的历史叙述,现在进而讨论这些塞西安和萨尔马希安部落的种族上的、语言上的和文化上的特性。第一,我们必须知道,虽然塞西安人和萨尔马希安人后来互为激烈的政敌,但是古史硏究者却一致主张她们是姊妹族;我们有各种理由可以相信这两族最初是同出一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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