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沙尼亚提醒俄罗斯我们之间还扎着一个刺
尽管说“冤有头”,但是“债已无主”。然而,谁也不敢保证历史埋下的地雷会不会爆炸?什么时候爆炸?即使不会爆炸,也必须让当事者知道:这里真的埋着一颗地雷!
1月2号,爱沙尼亚国家广播电视台报道称,爱沙尼亚议会议长亨.珀吕埃斯再次向俄罗斯提出了领土要求。
亨.珀吕埃斯在讲话中所提到的“要求”,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新意。因为与俄罗斯存在领土争议的国家(或地区)何止爱沙尼亚一家?但有谁曾要回去过一寸土地——然而要不回来是一回事,要不要又是另一回事。
实际上,亨.珀吕埃斯议长在年11月20号就发表过类似讲话。珀吕埃斯认为,根据年签署的《塔尔图和平合约》,苏维埃政权是世界上第一个承认爱沙尼亚独立的国家,该条约明确了爱沙尼亚与俄罗斯之间的边界,俄罗斯应归还爱沙尼亚平方公里的领土。
而普京总统的新闻秘书给出了和今天一样的答复:议长的言论是不可接受的,克里姆林宫认为,《塔尔图和平条约》已经是不具备法律约束力的历史文件。
美丽的爱沙尼亚东欧平原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地缘交集最复杂的地区,如果以“血浓于水”的民族纽带来解释国家间的关系,爱沙尼亚的人种构成,宗教信仰,文化传承和民族血缘都与俄罗斯东斯拉夫人相去甚远,但却与芬兰与北欧很近。
10月革命之后,立足未稳的苏维埃政权面临欧陆的威胁,境内的少数民族地区纷纷要求独立。苏俄政权迫于无奈,与爱沙尼亚和芬兰在年签署了《塔尔图和平条约》,将大量苏芬边界的土地还给芬兰。还给爱沙尼亚的领土则包括普斯科夫州和别乔尔斯基(以及纳尔瓦河右岸地区),领土总面积为平方公里。
但苏联在年11月发动了苏芬战争,在付出沉重代价后夺取了芬兰的萨拉,贝柴尔,卡累利阿地峡以及汉科等地区。年3月,苏军强行开进波罗的海3国,7月份在爱沙尼亚建立了苏维埃政权,8月份正式将爱沙尼亚变成苏联加盟共和国。
苏德战争爆发后,爱沙尼亚人又看到了希望,为争取独立,他们拿起武器向苏军发起猛攻。二战结束后,爱沙尼亚遭苏联以“惩罚叛徒”的名义进行了血腥报复,大量爱沙尼亚人遭到清洗,与此同时,苏联为稀释原住民,向爱沙尼亚迁入大量俄族人(这一版本与克里米亚几乎一样)。
佩斯科夫拒绝了爱沙尼亚的领土要求90年代苏联解体,爱沙尼亚宣布独立,随即得到国际社会承认并加入联合国。如果按照《塔尔图和平条约》的权威性与事实划分,争议地区已经属于爱沙尼亚。况且苏联时期对该地区的实际占领,是通过《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完成的。作为苏联的继承主体,俄罗斯理应将争议地区还给爱沙尼亚——如果俄罗斯认为该条约“无效”,那么有效的难道是《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如果是这样,如今的爱沙尼亚,仍然可以被俄罗斯认为“没有独立”,而且“可以侵犯”。
然而世界上“应该”的事情太多了,只有民族性格,利益导向,索取手段,国家实力以及未来可能的变局,才是决定“应不应该”的主要因素。就像乌克兰拿不回克里米亚一样,爱沙尼亚同样拿不回曾经属于自己的领土——因为,与虎谋皮的结果大家都知道。
实际上,爱沙尼亚内部也并没有形成统一意见。爱沙尼亚总统卡柳莱德就建议,暂时不要对俄罗斯提出领土要求。总统认为,上世纪90年代,爱沙尼亚为了加入北约,已经放弃了对该地区的领土主张,爱沙尼亚应该保留二战后形成的边界,《塔尔图和平条约》可以作为爱沙尼亚成为独立国家的证明——看得出来,爱沙尼亚的态度也谈不上“强硬”,但这个事情是过不去的。
追索争议领土是国家领导人的历史责任和政治智慧,根据国际法的相关内容,只要被占领国没有停止索要被别国非法占领的领土,追索领土的权力仍然合法。如同经济纠纷中的债务关系,一旦过了追诉期,债权人将自动失去追讨的合法权利。爱沙尼亚如果长期保持沉默,国际社会就会默认被占领国已经接受了目前的疆界。
克里米亚的俄军就像日本历届首相都在孜孜不倦的向俄罗斯讨要北方四岛,韩国和日本为了独岛(日本称竹岛)每年都在“郑重宣示”。而这些领土大概率是要不回来的,但作为领导人必须这样去做。而且,过往的历史告诉我们,重大危机之后,国际关系往往会因此而恶化。今年是个不平凡的年份,经济社会所积累的社会矛盾都在因危机而集中爆发,并因此而加剧了人们的焦虑,民众(甚至某些政客)的思想也会更加保守而且短视。为了平息民族主义情绪,化解社会分歧,政府通常就会选择向外转移矛盾。
因此,爱沙尼亚在这个时候向俄罗斯索要领土,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其次,爱沙尼亚只要占领“合法”的制高点,相当于掌握了部分利益置换的筹码,并在其他事务的谈判中将其堂而皇之的摆上桌面。
“争议领土”被认为是扎在两个国家心里的一根刺,俄罗斯与老苏联时期的加盟共和国几乎全都有领土争端,苏联解体之后,虽然大家犹如脱困的猎物一样各逃性命去了,但对俄罗斯的恐惧却如影随形——因为他们也担心,某一天会像乌克兰失去克里米亚一样,失去自己的领土。
俄罗斯军队岁月静好的年代,大家的心态都很平和,至少能够掩饰狰狞的面孔,克制贪婪的欲望,在这种状态下,争议领土基本能保持和平安宁的状态,然而如果格局发生变迁或国家间竞争的需要,“争议领土”上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会出现一些没有标识的神秘军人,“争议领土”实际上就是随时都有可能爆炸的地雷。因此,被占领国必须时刻摆出“据理力争”的姿态,至少在“争议”变成“冲突”的时候,可以站在“法理”的制高点上争取更多的同情。
俄罗斯虽然在年将克里米亚收入囊中,但因此而遭到的制裁以及乌克兰的各种反抗,也像索命梵音一样与俄罗斯的国家命运并行至今。如果美俄关系仍然看不到破冰的希望,这样的制裁不但不会停止,而且可能加剧——当普京总统向拜登送去祝福后的第二天,拜登的回礼是:将加强对俄罗斯的问责与制裁——乔.拜登诡异的微笑告诉我们:美俄关系不会因“祝福”而有所回暖。
乌克兰与美国相隔万里,克里米亚也不是美国领土,但这块地方恰好和俄罗斯有关系,恰好俄罗斯与美国不对付,那么美国就可以将这个话题长期挂在嘴上,并成为随时刺向北极熊的软刀子。更糟糕的是,喜欢这么干的不光是美国,还有欧洲和土耳其。如果俄罗斯认为,克里米亚的重要性胜过持续停滞8年的国家经济,那可以解释为“吃的了咸鱼,也能耐得住渴”。但如果俄罗斯因克里米亚遭到更多的损害,那说明这块蛋糕里面可能有毒——其中的得失与炎凉也许只有俄罗斯人自己知道。
美俄关系将更加恶化但同样的“领土争端”如果发生在其他国家(比如爱沙尼亚),眼下的这套剧本可能连一个情节都不用改,就可以直接邀请各方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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