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罗马的政治涂鸦特殊利益团体对候选人的极

引言

候选人身着特殊的托加长袍，这种托加长袍经过漂白，并且涂抹了石灰，所以非常白。这种硬挺、纤尘不染的托加长袍名为“togacandida”。candida在拉丁语中意为“白得发亮”，是英语词“candidate”（候选人）的词源，不过现代政治家在竞选时，已经不穿托加长袍了。每个投票人都会拿到一个学校里使用的那种小蜡板。

如果是候选人选举，他们会将他们选择的候选人的姓名缩写写在板子上，然后将它扔进一个罐子中。如果是在为一项法律投票，就在板子上写出字母“V”以表赞成。这个字母代表utirogas，意为“如你所要求”。如果他们想投票反对这项提案，他们会写出“A”，代表antiquo，意为“保持原样”。罗马陪审团也使用类似的投票系统。在一次审判中，如果他们想判定被告无罪，就写“L”，代表libero，意为“放了他”。如果他们想判定他有罪，就写“D”，代表damno，意思是“下地狱去吧”。

由于选举要经过在围栏排队、等待投票、计算选票等整个过程，所以常常持续一整天——这也是需要工作的穷人不能经常投票的另一个原因。你投完票后，不能离开围栏区，必须等所有人完成投票后才能离开，这样做是为了确保没人投两次票。几百名官员在这个区域巡查，处理蜡板，以防作弊。尽管如此，投票舞弊和欺骗行为依然猖獗，一个著名的例子是，在罐子里发现了几千块字迹相同的蜡板。

希望当选的政治家依靠许多策略赢得选民。有一封信描述了富有野心的罗马候选人所使用的一些策略。这封信中提出的建议在今天依然适用。信中建议的策略有：在你亲戚、朋友和客户的圈子里请求支持；亲近和奉承有影响力的人；亲自去各个城镇竞选，与选民见面；无论何时在公共场合露面，身边安排一群崇拜你的人；讨好比你更有权力的人。其他建议行为有：

尽量记住尽可能多的人的名字（政治家们身边通常带着一种名为“nomencalator”的奴隶，其唯一的职责就是记住人们的名字，以便候选人叫得出他们的名字）；向选民作出慷慨的承诺，说你会为他们做什么。这封信讽刺地指出，你不必担心当选后，无法履行任何这些承诺，你只需要关心能否当选。最后，它敦促政治家，要一直努力表现得诚实道德（你是否真的如此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选民心中树立的形象）。

今天，参加竞选的政客们用电视广告对选民狂轰滥炸，将写有他们名字的标牌贴在每家每户的草坪上，送保险杠贴纸给支持者，让他们贴在自己的车上。在古罗马，政治广告也同样清晰可见：政客及其拥护者在墙上写满政治涂鸦以及标语。庞贝城的墙壁上保存了多处与政治竞选有关的涂鸦，让我们得以窥见罗马政治在地方的运作情况。候选人及其支持者雇用专业的涂鸦粉刷匠，在墙上写满标语，夸赞候选人的优点，或者竭力主张公民投票给他：

“如果诚实的生活是可取的，那么卢克修斯·弗朗托理应当选。”一则标语承诺说，如果当选，这位候选人将守护国库，而另一位就比较务实，劝告说：“选盖尤斯·朱利叶斯·波利比亚斯做营造官（aedile）。他会让你吃上好面包。”这些都让人想起选举期间泛滥的赞美候选人的电视广告。现代政客会瞄准某些他们觉得有可能支持他的群体，类似的广告在庞贝也能看到，“旅店老板，让萨卢修斯·卡皮托成为营造官”。还有一个有用的策略：个人公开支持，因而一些涂鸦是个人或全体对候选人的推荐，比如：“马戈尼乌斯支持库斯皮乌斯·潘萨做营造官”“马库斯·卢克修斯·弗朗托的邻居，大力推荐你选他做营造官”。

今天，关于政治程序争论最激烈的一个问题是，特殊利益团体产生了过多干预，然而，这一现象并不新鲜。最常见的罗马竞选涂鸦，内容是古代特殊利益团体对候选人的极力推荐。这些团体通常是由同一职业的人组成的行会：“鸡贩们请求你选埃皮迪厄斯和苏伊提厄斯做两执政官”“所有骡夫请求你选盖尤斯·儒略·波利比亚斯担任两执政官”。表达不同政治意见的群体，还有水果商、葡萄采摘者、渔民、农民、金匠、木匠、布染工、漂布工、香水制造商、磨坊工、面包师、理发师和搬运工。还有一个宗教组织的信徒对一位候选人的公开支持：“伊西斯女神的全体崇拜者，强烈要求你选涅俄斯·海尔维乌斯·萨比努斯做营造官。”

庞贝的选举涂鸦甚至让人们瞥见一些政客所使用的肮脏手段。近年来，许多选举成功，被认为使用了攻击对手的负面广告，古罗马所使用的一种策略，是编造不良团体公开支持的话，将其写在墙上诽谤对手。一位名叫梵蒂亚的候选人，其对手似乎特别喜欢这一策略，在墙上涂了好几条这样的标语，其中包括：“小偷请求你，选梵蒂亚为营造官”，“晚睡者请求你，选梵蒂亚为营造官”以及“所有酒鬼请求你选马库斯·塞里尼乌斯·梵蒂亚为营造官”。

最后，还有一个赢得选民的方法一直都很有效，虽然不太诚实：你可以直接贿赂别人投票支持你。罗马政客们毫不迟疑地向会参加投票的公民发钱，或者更间接地贿赂，比如举行盛大的公共宴会，赠送奢华的礼物。我们已经看到，几个与政治相关的英语词，如“candidate”（候选人）和“senate”（参议院）源于拉丁语，其实还有更多这样的词，而且这些词的词源往往揭示出一些关于其意义的有趣事实。例如，“inaugurate”（为某人举行就职典礼）源自拉丁语inaugurare，意为“就职”，但这个词的本义是“通过观察鸟的飞行预测未来”。

这个词之所以具有这两个意义，是因为罗马人认为，在让任何官员就职之前，必须确保神明所给的预兆是赞成的，而罗马人揣测神意的一种主要方式，是通过观察鸟的飞行和进食模式。今天，“plebiscite”是全民公决的一种高级表达，可这个词却源自拉丁语的plebs，意为“市井小民”，是“普通人”的一种稍带贬义的说法。罗马人和我们美国人用“republic”（共和）来骄傲地称呼我们的国家和政治体制，甚至连这个词也是由两个拉丁语词组成：res（东西）和publica（公共的）。因此，共和这个备受尊重和崇敬的词，字面意思却相当谦卑——公共的东西。

帝国的回击：另一种罗马政府模式：尽管到目前为止，本章主要探讨的是古代世界所遗留下的民主制，但古典世界也为几种其他重要的政治体制提供了灵感。其中最为显著的，大概就是罗马帝国，这个通过残暴的军事政府建立起来，并由集国家权力于一身的皇帝统治的巨大政治实体。后来的帝国主义国家以及野心勃勃的国家元首，纷纷对罗马帝国心驰神往。从查理曼大帝到希特勒，罗马帝国将会是一长串独裁者仿效的模板。

“emperor”（皇帝）一词，源于拉丁语的imperium，指罗马行政官手握的执行国家法律的权力。这个词也指能实施imperium的地理区域。从这个词根又衍生出英语词emperor和empire（帝国）。许多用来指代后世统治者的词，都直接源自罗马地方长官或皇帝的头衔。例如，几乎所有罗马皇帝都用Caesar（恺撒）作为名字或头衔。在俄国，这个词变成Tsar或Czar（沙皇）。在德意志帝国，这个词变成了Kaiser（皇帝）。在瑞典语、波兰语、土耳其语等语言中，也用Caesar的变体指代统治者。

最早明显效仿罗马的是拜占庭帝国，即东罗马帝国，这个国家认为自己是真正的罗马帝国。然而，还有许多其他后古典时期国家，梦想着征服邻国，扩张领土，他们也将古罗马视作楷模及先驱。俄罗斯帝国不仅用“Caesar”称呼其领导人，还自称为“第三罗马帝国”，排在罗马帝国和拜占庭帝国后面。在中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统治欧洲的野蛮民族常常选择罗马头衔和名字，妄图自诩罗马帝国的继承者或复兴者来提升地位。

结语

中世纪早期最成功的统治者查理曼大帝的事业巅峰，是在公元年的圣诞节让教皇为他加冕，并授予他“罗马皇帝查尔斯·奥古斯都”头衔。一个基督教教皇能赐予一个蛮族皇帝的最高称号是“罗马皇帝奥古斯都”，充分说明罗马帝国的依然影响巨大。同样的，中世纪以来，欧洲统治者最渴望得到的头衔是“神圣罗马皇帝”，罗马、基督教和蛮族文化的又一个融合体。这个称号代表着无上的荣耀，10世纪以来，不断有帝王继承这一称号，直至年，最后一位神圣罗马皇帝被拿破仑废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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